从伦敦和洛杉矶经验中,我们能学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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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世纪,英国进入工业急速发展期,伦敦工厂所产生废气形成极浓的灰黄色烟雾。20 世纪 50 年代最为严重,“雾日”(即指视域不超过 1000 米的天数)一年里平均多达 50 天左右。1952年 12 月 5 ~ 10 日,发生了“伦敦烟雾事件”。当时,歌剧院正在上演的《茶花女》因观众看不见舞台而中止,歌剧院里的人也被疏散,大白天的伸手不见五指,水陆交通几近瘫痪。

据资料记载,仅在 12 月 5 ~ 8 日这 4 天里,伦敦市死亡人数就高达4000 人。在这一周内,伦敦市因支气管炎死亡 704 人,冠心病死亡 281 人,心力衰竭死亡 244 人,结核病死亡 77 人, 此外肺炎、肺癌、流行性感冒等呼吸系统疾病的发病率也有显著增加。大雾持续到 12 月 10 日才渐渐散去。此后,英国人开始反思空气污染造成的后果,事件催生了世界上第一部空气污染防治法案《清洁空气法》。法律规定:在伦敦城内的电厂都必须关闭,只能在当时的大伦敦区重建;要求工业企业建造高大的烟囱,加强疏散大气污染物;还包括要求大规模改造城市居民的传统炉灶,减少煤炭用量,逐步实现居民生活天然气化;冬季采取集中供暖。

1968 年以后,英国又出台了一系列的空气污染防控法案,这些法案针对各种废气排放进行了严格约束,并有明确的处罚措施,有效减少了烟尘和颗粒物。到了 1975 年,伦敦的雾日已由每年几十天减少到了 15 天,1980 年则进一步降到 5 天。80 年代后,交通污染取代工业污染成为伦敦空气质量的首要威胁。为此,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措施来抑制交通污染:包括优先发展公共交通网络,抑制私车增加,以及减少汽车尾气排放,整治交通拥堵等等。1995 年起,英国又制定了相关的政策,规定各个城市都要进行空气质量的评价与回顾,对达不到标准的地区,政府必须划出空气质量管理区域,并强制在规定期限内达标。欧盟要求其成员国 2012 年空气不达标的天数不能超过 35 天,不然将面临 4.5 亿美元的巨额罚款。为了符合标准,早在 2003 年,伦敦市政府就开始对进入市中心的私家车征收“拥堵费”,并用此笔收入来改善公交系统。

此外,20 世纪 80 年代,伦敦在城市外围建有大型环形绿地,面积达4434平方千米。政府决定尝试在街道使用一种钙基黏合剂治理空气污染,这种黏合剂可吸附空气中的尘埃。街道清扫工将这种新产品用于人口嘈杂、污染严重的城区,监测结果显示这些区域的颗粒物已经下降了 14%。英国民众也可以通过网络查询每日空气质量的情况。

洛杉矶第一次受到雾霾的攻击是在 1943 年 7 月 8 日清晨。那一天,当人们从睡梦中醒来,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以为受到了日本人化学武器的攻击:空气中弥漫着浅蓝色的浓雾,走在路上的人们闻到了刺鼻的气味,很多人把汽车停在路旁擦拭不断流泪的眼睛。政府很快出来辟谣,称这并非日本人的毒气,而是大气中生成了某种不明的有毒物质。

这种有毒物质是从何而来众说纷纭。天然气燃烧、炼油厂以及家庭焚烧垃圾产生的废气都曾被认为是雾霾的罪魁祸首。直到1949 年,加州理工学院斯米特教授通过实验研究,第一次探明洛杉矶光化学烟雾的本质:机动车尾气与工业废气在太阳光作用下反应生成臭氧。斯米特教授和他的学生利用废弃树脂玻璃和温室框架,搭建了一个电话亭大小的“烟雾箱”,然后将枝繁叶茂的绿色植物放在里面。几天之后,测试组的绿色植物枯萎,只剩下死气沉沉的茎了。这个突破性发现是现在美国甚至全世界制定空气污染标准的科研基础之一。

洛杉矶监管委员会任命了一个“烟雾与废气委员会”,该委员会公布了一系列规定以控制后院垃圾燃烧、垃圾回收和柴油卡车尾气排放。洛杉矶市政厅更有进一步举措,专门成立一个新的部门——空气污染控制(APCD)。APCD 的领导人督促成立了一个专门致力于监管小型烟雾危害的法庭,于 1955 年 2 月开始举行听证会,对违规排放过量尾气的汽车车主处以最低 50 美元罚金和(或)5 天监禁。经过探索,一个烟雾预警的三级系统建立起来:当空气质量变得糟糕时,APCD 会对政府发出警告。在第一阶段的预警中,如果认为有毒物质已经累积到不得不采取预防措施的程度,那么洛杉矶将会禁止焚烧垃圾,司机必须停止开车,并准备停止商业运营;在第二预警阶段,无线广播和电视会向公众发出公告,鼓励炼油厂以及其他重工业作业的工人结伴回家;假如第三阶段警报响起,高官们将召开特别会议,决定是否请求州政府宣布全州进入紧急状态,包括采取全面的行动(这样做可能使该区域除了医院和发电厂外都处于瘫痪状态)。

在洛杉矶雾霾治理过程中,除了来自政府部门的决心和努力之外,普通民众的力量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些社交名媛也加入了对抗烟雾的队伍。她们高喊“禁止含硫燃料”的口号,不仅在治理空气污染的过程中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还提出了治理烟雾的建议。在洛杉矶烟雾治理的初期,APCD 的官员也曾向人民征求意见,使得很多普通百姓参与到解决大气污染的问题中。人们提出了很多异想天开的建议,比如有人建议用 1000 架直升机编队升空,让呼啸旋转的叶片驱散浓雾;还有人设想安装太阳能反光镜加热停滞的化学污染气体直到其消失。虽然大部分建议都很荒谬,但其中还是有一些明智的建议,如工程师发明了烟雾消除器和油烟燃烧器。